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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嘲諷 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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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傍晚,六點多,周鶯在家團餃子餡,突然接到了陌生的電話。

打電話的人是許途。

許途說:“阿姨,我跟凜凜在醫院,出了點事情。你能不能過來。”

許途是從來不會給周鶯打電話的。

他電話裏的聲氣聽著有點緊張,語氣很古怪,聲音還隱約有些顫抖。周鶯感覺不對勁,連忙問道:“你倆怎麽了?”

許途說:“我們開車出了車禍。”

周鶯嚇得心跳都要停了。

“怎麽回事?人沒事吧?你沒有受傷吧?凜凜呢?你們在一起嗎?”

許途說:“現在在急診室,醫生還在做檢查,結果還沒有出來。”

周鶯說:“我馬上過來,你們在哪個醫院?”

許途說了地址。

周鶯一聽,還不是附近的醫院,而是離市區有一百多公裏的一個旅游鎮上的醫院。

周鶯說:“你們怎麽跑那去了?”

周鶯也沒心思追問他,立刻放下手中的活。顧不得等許振聲,忙到臥室裏,匆忙收拾了幾件厚衣服,又帶了水杯,手機充電器,雨傘,給許振聲打電話知會了一聲,便開車趕往他說的那家醫院。那地方遠,又下雨,一路超速,開了快兩個小時。

周鶯跟著護士的指引,到了急診室外,就見許途獨自坐在那,臉上貼著幾個創口貼。臉上的肌肉緊繃繃的,表情嚴肅而沈悶,焦急地看著手表。

周鶯趕緊過去問他:“發生什麽事了?凜凜呢?”

許途看到她,有些慌亂地站起來,趕緊上前打招呼。

“阿姨。”

周鶯問:“你怎麽在這,凜凜呢?”

許途說:“她在輸血,醫生說她需要做手術。”

周鶯一聽這話,頓時有點急了。

“怎麽會出車禍呢?”

周鶯問道:“怎麽會這麽不小心?”

許途臉色蒼白:“阿姨你別擔心,醫生剛說她沒有生命危險。”

周鶯責備道:“怎麽會出這麽大的事故?你們兩個人在車上,都沒有人註意安全嗎?”

他臉色白的更可怕了,嘴唇有些哆嗦,啞聲說:“不是我,我沒有超速,也沒有違法,我是正常行駛,是別的車撞了我。”

周鶯也無心追問事情的原委和經過,趕緊到急診室。

凜凜傷的很重,身上多處外傷,出血嚴重,還有肋骨和腿骨骨折。醫院做了止血和包紮,進行了輸血。

醫生的意思,她的情況,骨折嚴重,需要立刻做手術。但手術有風險。因為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,腫脹明顯,骨折端錯位嚴重,手術可能會引發大量出血。但是現在不做,後面再開刀也一樣受罪。反正,各自都有風險,得家屬拿主意簽字。

周鶯拿不了主意,加上這個小醫院,手術條件不夠,建議轉院,到三甲醫院由專家診斷了再決定。周鶯只得接受建議,於是當晚連夜安排了轉院。

等待途中,許振聲也趕過來了,看了一下情況,也是說先轉院,然後就忙著不停打電話,找關系,聯系認識的醫生。一整夜都在焦急忙碌,走來走去辦各種手續,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。

周鶯和許振聲來了,安排各種事項。許途也沒有空閑,身上還帶著傷,中途又被交警打電話,去了一趟交警隊,一晚上詢問情況,做筆錄,還有處理車損和保險之類的。因為另外事故兩方,一個大車,和一個小面包車發生爭執,責任不清,一直在糾纏,耗了好幾個小時。等到手續了結,回到醫院,病房裏已經無人。

許振聲和周鶯走得急,也沒空通知他。許途打電話去問,才知道他們已經轉院。

他的車已經被拖走,許振聲和周鶯來的時候各自開了車,回去,開了周鶯的車,許振聲便讓他把自己的車開回去。他去問值班的護士拿了鑰匙,然後開許振聲的車,也趕去市醫院。

許振聲一再囑咐他,路上當心點。

他根本不敢再開車,碰到方向盤手就開始抖,沒辦法,也只能硬撐著。

淩晨,趕到市醫院。

周鶯跟許振聲忙忙碌碌,又是辦手續,又是跟醫生溝通,看著做檢查。他插不上手,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裏。

沒過多久,許振聲從病房出來,看到他,將他叫至一旁,懊惱道:“我忘了,應該讓你別開車的,打個出租車回來。車放在那我回頭去開。”

許途將車鑰匙還給他,低聲道:“我能開。”

許振聲說:“你最近還是別開車了。”

許振聲問道:“你的交通事故處理完了嗎?”

許途點頭:“差不多了。”

許振聲拍了拍他肩膀,寬慰道:“人沒事就行,能保住命都是萬幸。事情已經這樣了,問題能解決就好,別想太多。”

許途問道:“爸爸,她現在要做手術嗎?”

許振聲說:“醫生說,先治療,養一段時間。等身上的外傷好一些,淤血散了再做,現在做手術風險太大了。”

周鶯在病房裏陪著。

許振聲打算去外面透氣抽根煙。

周鶯倒了一點溫水,她也喝不下。

周鶯正拿濕毛巾,想幫她擦一下手和臉,又怕碰疼了她,猶猶豫豫的不敢下手。許途從門口進來。周鶯見他紅著眼圈,只是往病床上看了一眼,眼淚便唰的下來。他似乎是難為情,趕緊扭過了頭,不想被周鶯看見。

他轉頭,背對著病床站了好一會。

周鶯看他這個樣子,心裏也不好受。兩個人一起好好的出去玩,他一個大男人,怎麽都得把女孩子保護好,結果他現在活蹦亂跳的,凜凜卻受了重傷躺在床上。周鶯一看到這情景,哪能不上火。可是轉念一想,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,一個人躺著,總比兩個人都躺著要好。她也只能在心裏嘆氣,算了,不然還能怪誰呢。這也是許振聲的兒子,他要出什麽事,自己一樣要跟著著急。

周鶯無奈,拖了把椅子,讓他坐下。

“你別站著了,自己身上還有傷呢。”

許途往椅子上坐下,很快便憋不住的樣子,低下頭,雙手捂著臉。

周鶯看他臉通紅,眼睛也紅腫著,眼淚順著眼角指望鬢發縫裏流,看著怪可憐的。周鶯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了,人沒事就好。”

許途啞聲道:“阿姨,我真的沒有亂開車。那個大車是從右邊撞過來的,剛好撞在她那邊。我想打方向都來不及。而且發生的太快,我們都在座位上,我騰不開手,想幫她擋都擋不了。”

周鶯聽的也不好受,無可奈何,摟著他的肩膀,輕拍了拍安慰:“阿姨不怪你,你也別自責了。”

許途一直呆在病房裏,周鶯讓他先回去,他也不走。

他願意幫著陪病人,周鶯倒減輕不少負擔。周鶯將幾個店的生意,跟營業員交代了下。每天往返醫院和家中。她要一天三頓去市場買菜,買魚買肉,給凜凜做飯,收拾家裏,還要在醫院裏陪伴照顧,一個人根本就顧不過來。許振聲工作繁忙,只能有空了過來看一眼,平常除了關心問幾句,也幫不了什麽忙。他看周鶯太辛苦,便請了一個護工,負責照顧病人飲食起居。但周鶯畢竟信不過外人,凡是都要親力親為。還好有許途幫忙,她不在的時候替她看著。周鶯也就時常拜托他。自己家的人,總比護工好些。

陪了幾天,連著夜裏睡不著覺,連周鶯都感覺身體有點吃不消了,許途倒是一直在病房裏呆著,沒見他離開過。周鶯每天帶飯,也給他帶一份。凜凜剛醒過來的那幾天,身上傷疼,幾乎天天哭。一睡醒了就哭,哭累了又睡,因為身上疼,加上害怕。她身體不能動,又疼的很,一邊腿疼的要死,一邊腿沒有知覺,她以為自己要殘廢了,要截肢,於是嚇得一直哭個不停。

她一哭,許途也要哭。一個哭的撕心裂肺,一個哭的眼圈通紅。

許途一邊哭,跟著流淚,一邊安慰她,說不會殘廢,不會截肢,再三給她保證。周鶯也在旁邊一直哄她,說沒事兒,過幾個月就好了,就是疼一疼。輪著安慰了好半天,她才將信將疑。

她老擔心許途和周鶯的話是騙她,故意說好聽的讓她高興,所以不肯全信。許途給她擦著眼淚,安慰說:“我回頭把報告拿給你看,把醫生叫過來,讓他跟你說。你不信我說的,總要信醫生說的,醫生說能好就是能好。”

他端過碗來,又用勺子餵她吃飯:“你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,這樣才能好得快。”

他一直這樣,坐在床邊,哄她吃東西。周鶯早上進病房的時候,還看到許途正用毛巾幫她擦手洗臉,還用小剪刀幫她剪手指甲。

那耐心專註的樣子,周鶯多少看出了點什麽。但她也不好直接開口問。凜凜正在病床上,周鶯也只能裝作不曉得。

大概過了兩三天,她狀態才好了一些,雖然有時候換藥也會疼的哭,睡覺也要流淚,但她相信自己會漸漸好轉了,很配合醫生治療,打點滴。第三天早上的時候,她醒來,忽然問許途:“我的臉色是不是慘白,很難看?”

她讓許途幫她找鏡子,她要照鏡子。

她臉上有挫傷,有些地方還沒消腫,許途不想讓她看,便哄她說,沒有鏡子。

“你去買一個好不好?”她懇求他。

許途說:“等過兩天,我給你買個鏡子來好不好?”

她請他這麽說,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,怕是不太適合照鏡子,便有些失落地放棄了。

她轉而又提出:“那我可不可以塗一點口紅。”

她現在不能化妝打扮的,但許途不忍心拒絕她。

他出門,到附近商場,給她買了一只口紅。

想了想,順便又給她買了個鏡子。

他坐在床邊,將口紅蓋子擰開,展示給她看。

“你喜不喜歡這個顏色?我買了兩個,一個紅的,一個柚子色。”

他將口紅在自己手背上試了試色。

凜凜說:“我喜歡那個柚子色。”

他於是歪著身子靠近,用口紅,幫她嘴唇上描摹了一遍,一遍描,一遍仔細打量是否顏色均勻,完了拿鏡子給她看。

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終於有些笑了:“你不讓我看,我還以為有多嚇人麽。也還好嘛。”

她扭頭打量自己的臉:“就是額頭破了點,臉頰上腫了一點。”

許途說:“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
她呆的無聊,許途便找來書和電影陪她看,偶爾拿平板電腦讓她玩簡單的小游戲。

他則坐在枕邊,看她玩,時不時地用牙簽紮著水果塊餵她吃,吃飯也是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餵。

她身上還是疼。

通常玩不了多久游戲,便疼的難受,想要睡覺。

她住院的期間,不時有朋友來醫院看望。那天,梁垣忽然出現。

許途正離開,出門去買蛋糕點心,回到病房時,只見梁垣坐在病床邊。凜凜醒著,梁垣正同她說話,幫她遞吸管杯。梁垣態度很溫柔很關切,而凜凜望著他,面帶笑容,似乎很高興,有種難得一見的喜悅。床頭茶幾上還放著鮮花,還有禮物。

他心情瞬間沈重起來,手裏的蛋糕也變得沈甸甸的。

他走進病房,才發現梁垣給她帶的小禮物,也有蛋糕,而且和自己買的一樣,是她最喜歡的提拉米蘇。盒子已經拆開,已經有勺子動過一小塊。

梁垣幫她扶著吸管杯,等她喝完水,又問:“你還要吃蛋糕嗎?我幫你拿過來吧。”

凜凜搖頭:“有點膩,我等會餓了再吃。”

兩人繼續說話。梁垣問她跟單位請假的事,以及什麽時候動手術。

許途若無其事,跟梁垣打招呼。

他面露微笑,但笑容有些許僵硬。

梁垣見了他,也笑。

許途發現他跟梁垣其實有點像。他們都是過分克制,註重禮貌,愛好體面的人,做不出那種當面與人難堪的行為。即便是內心再不喜,也要維持表面的風度,裝也要裝的客客氣氣。

許途便坐下,傾聽著他們講話。

聊的都是一些關於她手術的事,梁垣還順便問起,他們事故發生的經過,還有責任認定保險賠付之類的瑣碎。許途便跟著話題,一起聊了一會兒。

中途,護士過來,給她換點滴。

她有些累了,需要休息,梁垣看繼續呆著也無事,便邀請許途去喝咖啡。

他問許途:“你跟她,現在是在一起嗎?”

許途不願討論。

他以為梁垣是要興師問罪來的。

他不承認,也不肯否認。

“你不要多心。”

梁垣說:“我跟她,已經分手了。”

許途楞了半晌。

許久,他忍不住開了口:“什麽時候?”

梁垣說:“其實我們剛見面那次,我就看出來,你們的關系非同一般。因為你,我們鬧了矛盾,賭氣說了分手。後來你又走了。我們陸陸續續有見面,也嘗試著和好,重新在一起,可惜不太順利。她心裏過不去,我心裏也過不去。其實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。如果沒有你,我們會很幸福。我們走到一起很不容易。我認識她至少有八年了,我們在一起將近四年。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對。”

許途不說話。

他嫉妒梁垣,可以和她在一起那麽久,嫉妒他們的感情,能夠得到父母親人的支持。而他卻總是感覺孤獨,前途渺茫。

他不知道,梁垣同樣也嫉妒他。

“到現在,我也不覺得她不曾愛我。我相信她愛我。但她好像更喜歡你。她嘴上不說,但總是偏心你多一些。從她有一次跟我說,她覺得對不住我,怕自己犯錯,會傷我的心,所以不能跟我在一起時,我就知道,她心裏是偏向你的。否則她不會這樣想。只是,我一直以為,你跟她不會在一起。她對你,和對我一樣,都沒有什麽信心。”

許途搖頭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梁垣說:“不過我看你們現在關系挺好的。”

許途說:“你們分了手,還在聯系嗎?”

“不然怎麽辦呢?”

梁垣有些無奈:“心裏總不甘心,總還有一些期望,不想就此放棄。哪怕做朋友也好,只要能經常見面,就還有機會。總比斷了聯系要好。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念,又後悔當初的草率。心裏會想,至於麽,原本不是多大的事,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?早知道不該任性子發脾氣。很多情侶間的矛盾,都是由一些小爭吵來的,彼此說了過分的話,做了沖動的決定。心裏後悔死了,總覺得這個問題是可以避免的,便想彌補。”

“可是時間久了,心裏也想開了。”

他說:“如果兩個人發生一點小事,便要分手。分手後,怎麽努力也無法回到從前,那還是彼此間的感情有問題。其實我們嘗試了很多次,重新和好,比如一起吃飯,一起去旅行。只是不順利。所以我也想通了。隨她去吧。我不想為這種事傷腦筋。她若愛我,我便愛她,我們便在一起。她若不愛我,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。”

他是個清高的人,言語裏都透著傲氣。

許途心想:他們的性子還真是像。

他一直以為這段感情裏,自己是第三者。卻沒想到,她會因為自己,真的跟梁垣分手。

但是她卻沒說過,從沒告訴過他,他們已經分開。

若不是梁垣主動提,他怎麽也想不到。

梁垣轉而卻說:“但我還是覺得你們不合適。就算沒有了我,你們也不可能成。我替她感到惋惜。你們很難幸福,也修不成正果。我勸過她,可惜她不聽我。”

許途說:“幸不幸福,誰知道呢。誰能保證自己這一生就會幸福,沒有波折坎坷。”

梁垣說:“那我就祝賀你們了。”

他是看戲的口吻。

凜凜在醫院裏休養了半個月,傷好一些,又做了手術。

許途辭去了國外事務所的工作,以便安心地陪她康覆。許振聲知道他這個打算,也沒有表示什麽。他整日在醫院裏,寸步不離,跟凜凜舉止親密。許振聲自然也看出來,只是跟周鶯一樣,不好說什麽。眼下最重要的是凜凜的手術和身體,許振聲也覺得不適合過問她的感情。

手術後,凜凜身體日漸好轉。

許途每天陪著她做康覆訓練,扶著她下床,練習走路。周鶯見他好意,也說不出什麽不是來。心裏雖覺得不大妥,卻也不便開口。

許振聲並不支持這對兒女的戀情。

光是馮若楠的責難,他就頂不住。

馮若楠現在是不知道這件事情。兒子大了,馮若楠對他的感情私事,不是太過關註。但許振聲可以想見,馮若楠要是知道許途跟凜凜在談戀愛,絕對會把天掀翻了。當初他跟馮若楠離婚已經是弄的很不愉快,他心裏也很過意不去。所以在財產兒子撫養權的問題上,他做了讓步。許振聲覺得馮若楠不容易。她就這麽一個兒子,許振聲不希望他們母子之間弄的難堪。他希望許途能回到他母親身邊,好好陪伴他母親。所以當凜凜快要出院的時候,許振聲找許途談了談。

許途聽到許振聲說“希望他回到他母親身邊”時,心裏有些想笑。

他覺得很荒唐。

他問許振聲:“你為什麽希望我回到母親身邊呢?她是我母親,你是我父親。你們都是我的親人。這些年,我一直都在母親身邊,她需要我,想念我的時候,我會去看她的。我現在想陪伴一下父親,不應該嗎?”

許振聲說:“我當然希望你能夠經常回來。不過你媽媽一個人在國外,身邊只有你一個親人。她比我更需要你。”

許途心想,他父親現在有了新家,有了恩愛的妻子,果然是連兒子也不再需要了。

“你很在意我媽媽的感受嗎?”

他有些嘲諷的口吻說:“你若是真的在意她的感受,你應該自己陪在她身邊。畢竟你才是她的丈夫,兒子感情再好,也代替不了丈夫。你不能指望我來代替你的位置,填補你的空缺。”

許振聲說不過他。

“你媽媽不會同意你跟凜凜的事。”

許振聲敞開了說:“我是為了你好,不想看你們為這事鬧的不愉快。你們不合適。”

“誰說我要結婚了?”

許途冷漠地反問道:“我說了我要結婚了嗎?”

他話裏帶刺。

許振聲跟他,根本就聊不下去。

“行吧。”

許振聲說:“那就隨你的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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